文_梁左宜
编者按:“自从文明的曙光降临大地,人类便孜孜不倦地探求世界内在的规律。天地之为天地,何也?天地之所以存在,何也?即便我们找到了无所不能的世界万全定律,那也不过是一套毫无生气的繁文缛节。”是谁,敢在庄严的开幕式上发此谰言?
霍金来了
“自从文明的曙光降临大地,人类便孜孜不倦地探求世界内在的规律。天地之为天地,何也?天地之所以存在,何也?即便我们找到了无所不能的世界万全定律,那也不过是一套毫无生气的繁文缛节。”是谁,敢在庄严的开幕式上发此谰言?敢于嘲笑英国人保守风气的中国人,如果将来50至100年内主办残奥会,会敢于或允许发表这么“不庄重”的致辞吗?
他就是斯蒂芬•霍金。
他怎么来了,他也是残疾人吗?霍金出现的一刹那,我问了自己一个愚蠢的问题。我,或者我们的潜意识里,残疾人就是情有可原的各方面都低一点的人。哪怕是其中的佼佼者,也只能在残疾人的圈子里自娱自乐,最顶尖的就算南非的“刀锋战士”,参加健全人的奥运会也只是凑个热闹,百米金牌与百米纪录?别妄想。然而,在霍金的“跑道”上,没有残健之分,他领先于跑道上所有的健全人与残疾人。但是,他的的确确又是一个重度残疾人。
霍金与戴维•布伦基特同为英国最出名的残疾人士。后者是一位盲人,曾先后担任教育和就业大臣、内政大臣,在布莱尔内阁中位列第三。问起当地人对上述两个人的观感,首先说的是他们的能干,其次说的是他们的绯闻。
能干者不一定就得有绯闻,有绯闻而非浪漫则有点说不过去。
如果算不上浪漫,英国人起码很有诗意,从他们的地名也能看出几分。有一座小镇,浅浅的小河穿镇而过,假日里男女老少在河边晒太阳,黄狗蹚着水从此岸走到彼岸,这小镇名字就叫“水上的波顿”。大文豪莎士比亚的故乡在斯特拉特福,其实全称是“爱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”,英国人并不嫌说着累赘。爱文河畔的树荫底下,十几个英国人穿着像是古代农村的衣服,围着一辆没有马的马车作布景,在上演莎士比亚的剧作。举手投足,厉声抗争,一剑刺向腋下,有人应声倒地,几秒钟后,死者爬起来与杀人者一道向散坐在草地上的观众鞠躬谢幕。演员演技不算高,看起来只是一些艺术爱好者。能够在大庭广众冲着别人叫“母亲”、“爱人”的,心底里必蕴藏着炽热的浪漫。
英国人霍金,也有着同样的诗意和浪漫。
编者按:能不能这么想,我们可能需要在理念上作一些调整;能不能这么想,养老助残这些社会服务也是生产力?
老了之后怎么办
陈德樑先生在市政厅的门廊里迎接我们。他是红桥市议员,也是该市2009〜2010年度的市长。“大伦敦”由“伦敦市”和32个自治市组成,红桥是其中一个自治市。陈先生对广州市面积人口以及各区情况很是熟悉,在与广州来客交流中经常自我使用“红桥区”的称谓。
据介绍,红桥区与英国其他地方一样面临人口老龄化问题,需要照顾的老年人、残疾人、受伤病困扰的人达到人口的十分之一。在英国,住院医疗费用昂贵,每天费用500镑左右,急症住院更达到1000镑一天。为了节省开支,也为了提高老年人、残疾人的生活质量,英国提倡家庭照顾。当地议会也就是市政府现有16名社工主要负责评估与转介,当伤病致残者还在医院时他们已经介入评估。有需要的,政府会帮助把住房从楼上调整到一楼,或对住房加装坡道扶手、拓宽卫生间。早上,会有人拍门——这人自然是政府出钱雇请——送来早餐,请放心,一日三餐都有人送,还帮助生活不能自理者洗澡。为了伤病残者不至于整天坐在家里无人沟通变得性格古怪、智力迟钝,还有人把他或她接送到日间中心与别人聊天下棋。以前这些活都由政府请人干,现在提倡由家人承担照顾者的工作,照顾者还可以向政府申请一定的补贴,并且认为这也是一种就业。
由于照顾者数量增多,“照顾照顾者”的工作应运而生。陈先生介绍红桥区关注照顾者协会的三位女士与我们认识。协会主要是为照顾者传授护理知识、上门探望,协助接送老年人、残疾人前往医院或日间中心、上街购物等,还会关注照顾者的心理健康,组织照顾者联谊、旅游,在照顾者出外期间安排人手照顾老年人、残疾人。关注照顾者协会主要由志愿者组成,我们见到的协会总裁、护理部门负责人、志愿者负责人本身有职业或者是退休人员,协会现有志愿者120多名,其中不少是当地大学学生,协会根据志愿者的时间安排服务,比如有的人仅负责开车接送,有的人负责陪同看医生。协会组织与政府之间是一种伙伴关系,组织所提供的服务与政府并不重复,协会资金来源比例为1:3,前者为政府资助,后者来自各种慈善基金。
红桥区人口28万,政府出资聘请的服务人员达6000人,其中,教育机构方面3000人,社会服务方面3000人,占相当大的分量。随着老年人口的增多,随着因老致生活自理能力下降、因老致残情况的增多,随着对残疾人提供专业化个性化服务需求的增多,随着对老年人残疾人生活质量的讲究,社会服务岗位的需求也会增多。
能不能这么想,我们可能需要在理念上作一些调整:经济活动能够创造价值与就业岗位,社会服务同样有价值并且能创造就业岗位。后者的价值主要体现在解放照顾者的生产力,体现在伤病者与残疾人得到康复之后释放的生产力,体现在市民的幸福指数与归属感,体现在社会成本。对于我们,社会成本开支过去曾经被忽略,而这些成本终究是要支付的,社会服务的良好运作能够节省开支成本。英国实行家庭照顾之后与住院医疗相比,全国节省90亿镑,红桥区则节省3亿镑,就是源于这种计算。
能不能这么想,养老助残这些社会服务也是生产力?
关于中国残疾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