撕名牌跑累了,民宿慢综艺开始扎堆,图为加盟明星人数最多的《青春旅社》 海报。然而,完成任务,角色扮演,快节奏产物下的“诗和远方”终究是个伪命题。
诗和远方被过分具象化,仿佛诗就只是诗歌,远方就必然是某个旅游胜地,可事实上,“诗和远方”更接近于抽象意义上的概念,它是一种生活方式,更是一方心灵空间。
文_《三月风》记者 冯欢
最近的电视荧幕,民宿类的慢综艺扎堆。湖南卫视有《亲爱的客栈》,东方卫视同期推出《青春旅社》,浙江卫视有《漂亮的房子》,江苏卫视的《三个院子》也开播在即……与闹腾的快综艺不同,这些慢综艺,用“慢”和“远方”这股清流直戳人心。
这些节目的选址都很讲究,《亲爱的客栈》录制地点选择了360度无死角的泸沽湖;《青春旅社》选择了最美莫干山;《中餐厅》则在泰国旅游胜地象岛……它们不约而同构筑了一种远方想象: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;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;黄鸡紫蟹堪携酒,红树青山好放船……
诗和远方,已然成为这个时代的重要症候。无论是高晓松的“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”,还是早前河南女教师的“世界那么大,我想去看看”的辞职宣言,抑或是十几年前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《我想去桂林》,它们都昭示着现代人对远方的一种渴望。
然而,远方只是特定人群的远方。每天半夜就得起来扫大街的环卫工人,或在东莞工厂流水线上的年轻人,他们不会总嚷嚷着什么远方,相较于许巍高晓松,他们更熟悉凤凰传奇。财务早已自由的上流阶层,随时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他们想要的远方早就触手可及。心系远方的,往往是夹在这两个群体之间的人,他们被称为小资、白领、中产阶层,他们是远方的忠实拥趸。理想丰满、现实骨感包裹下的沉重肉身,时不时会灵魂出窍。
远方早已被他们自我美化过,它们是大理、乌镇、西藏、不丹,或是欧洲某个小镇,充满文艺调调儿,更是三毛笔下的“东方有火红的希望,南方有温暖的巢床,向西逐退残阳,向北唤醒芬芳。”他们渴望的远方,不会是四川大凉山,更不可能是宁夏西海固,即便“幸福国家”不丹和尼泊尔都属于全世界最贫困的国家之列,他们也要献上贫穷的赞美诗。这样被粉饰过的远方,不过是现实之外的片刻想象,他们不会扎根于此,更怕离群索居,过过眼瘾、刷刷朋友圈后,继续做回北上广的一只工蜂。
远方业已落入了消费主义的陷阱。作为后工业时代旅游观光产业的主力军,消费主义充分迎合小资青年,说是心灵栖息地,但已然千篇一律。它们像一个工厂生产出来的模型,散落在全国各地,那里一定有台湾奶茶、有义乌工艺品、有时光邮局、有青年旅社,也一定有酒吧和几个当街拍打羊皮鼓的艺人。
所谓诗和远方,只是一种无力的逃避。你眼里的远方,不过就是身处远方的人“眼前的苟且”。面对现实的困厄,远方不是一劳永逸的救赎,不是出去转一圈回来,就能改变世界。实际上,眼前既有苟且,也有诗和远方,现实再鸡零狗碎,抬头也能看见月亮,否则,“心若无处安放,在哪里都是流浪”;另一方面,诗和远方被过分具象化,仿佛诗就只是诗歌,远方就必然是某个旅游胜地,可事实上,“诗和远方”更接近于抽象意义上的概念,它是一种生活方式,更是一方心灵空间。辛劳与庸常是生活的本色,而在辛劳和庸常中体味诗意,这才是境界。正如荷尔德林的一句话:人充满劳绩,但仍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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