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山西】两个多月的“失踪”前后

2012年11月21日 来源：中国残疾人网

作者：山西省高平市残联  陈荣香

在市残联，我是负责康复这一大板块的。面对着八百多名的康复患者，感慨颇深：首先须以亲人的谦逊态度去对待每一位残疾患者；其次在工作中要认真细致，严谨务实，办好每一件“大”事。因为，良知告诉我，他们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。

工作之余，办公桌上的一些报纸刊物到成了我休闲一时、畅游间歇的“驿站”。在获得一些与康复有关的信息、知识的同时，我却注意到了一个人的名字：牛进先。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去年《山西残疾人》第一期杂志上一篇“偏见在量变的集结中陡然逆转”的文章。不因别的，就因他是我身边的一位残疾人，而且每星期来市残联一次，走时，缓驰的背影中留下的是左手拄杖、右手捏握着一沓杂志、资料。

让我欣喜的是今年初春第一期《山西残疾人》杂志上又见到了他的一篇文章：一对盲人摸涉在太行山上的康复路，记录了我市最大的盲从按摩中心王海红和崔小英。随后，这篇文章又被《太行日报．晚报》、《高平新闻》报登载，引发了许多残疾人自强创业的热潮。接下来的日子里，《高平新闻》报常常见到他的文章：《136厘米矮人创大业》、《无臂强人陈建宁》、《他流泪，我也被情所醉》等等，而就是在酷暑难柰的六七月夏季，中国残疾人网站——全球最大的残疾人资讯平台上又亲睹了他的两篇目文章：《山西．一路走来》、《山西．拾撷点滴话娘家》。

这时，我终被他执着的新闻事业所感动。

就在我内心啧啧称赞的同时，8月、9月、10月上旬连续两个多月却不见了他的踪影。我曾一度揣想：是不是生病了？或者家里有什么事？好象如歌的岁月中唯独缺少了那个缓驰的背影，一根拐杖、一沓杂志，遗憾之际总是在空当时停顿：抽个时间，打听一下住址，方便时看一下他。

10月9日，对，是这个日子。当我紧张完一堆工作后，抬头却惊喜地发现“如隔三秋”而又熟悉的背景：还是那根熟悉的拐杖，那只捏握着几本杂志、资料的右手。我慌忙中盈步追随上去：你等等。“好些日子不见了，在忙什么？”迫不急待的我象弹式出膛的问。“瞎忙呗。最近，搞了一个饭店，手续全办齐了，准备后天即12日开业。这不，我来告诉张理事长和李书记，让他们开业的那天帮我打打气、祝贺一下”。

“什么？饭店？规模有多大？投资多少？”我又如前式细问，“共租了十四间房，面积约有二百平米。东凑西挪了近七万元。起步嘛，真难，难于走蜀道”，他下意识地叹了口气。不难看出，债务不得不让他这样窘迫。“都是他们ˋ惹的祸ˊ，开办高平市最大的盲人按摩中心、什么晋峤服饰有限公司、什么茶庄等，他们自强创业的事迹时时撩骚起我也想创业的神经”，玩笑之言后，我们彼此都开心的朗笑起来。

事后，我才详细的了解了他从8月初租房、装潢、买厨具、安装甲醇气灶、空调、暖气以及办手续的全过程。

这得从他儿子谈起。年龄只有二十一，但从十四岁开始学习厨艺，至今已有七年多的历练了。出于家境，儿子过早地领略到家庭生活的拮据。所以自久负盛名的高平市九龙大酒店学习厨艺四年后，又在本市一些乡镇名流酒家对本地酒宴深入学习与切磋。虽能独当一面，月工资也近三千，可每天骑着摩托车早八点上班，晚十点半才下班﹙有时到深夜一点﹚，每天晚上他都会等到到儿子回来才睡。因为他知道，儿子必竟年轻，又是夜里回来，又是骑车在车水马龙的207国道上穿梭。

常言道，天时、地理、人和是生意创业的三大要素。他采访并撰写了几万字残疾人创业事迹，象一股沸泉腾爆周身，让其久久不能平静。8月初，恰逢门口一家停封一年的饭店租赁。于是，手头只有二万的他和儿子商量后，建军节后的第三天就签订了租房合同。

两万元搭台，拉开帷幕，无一点“装饰行头”的他首推前台“唱戏”，陪唱的只有他儿子。打开锈迹的租房门，四壁粉瓷裂泡，丝网纵横，灰尘拂面，残桌断椅，电线凌头空吊，灶房内撤走后的污油、碎砖块到处累垒球，狼籍四周。

当然，这只是表面现象。灶台可以加工砌垒，线路可重新布局修整，四壁墙面可再次粉瓷，灰尘也可……一句话，极端的概之：严重缺资。自签订租房合同那日起，两万元几乎捽手一空。

资金怎样筹集？是啊，尤其创业，没有资金，如白起论兵，谈何容易？

在我再三穷追下，他才赧颜的笑了笑：真想听？“当然想听”，我又快马加鞭的追答。

原来，他在集资时专门寝室内列一张表，亲戚朋友，无一不有，甚至借多少都圈出了定额。他着重提到要非常真挚的感谢市盲人按摩中心的王海红，给予了极大的支助。我知道，他，牛进先，万言之辞，两字难求，那就是从他嘴里说出的“感谢”。

白天领着儿子装潢，夜晚出动借资。如此循环往复：借钱装潢，借钱装饰，再借钱买厨具，再借钱安装线路，再借钱……
谈到墙壁粉瓷，安装线路，这是饭店的两大基本工程。时间长，耗资多。儿子什么也不会，只会厨艺，而他，理论上讲，啥也懂一点，伸不精湛，尤其肢体的缺陷，只能举手指挥、点评。装潢的第二天，儿子就联系了一位朋友，专搞室内的。安平方计算一下六千多元。当时他一听这天文数字就脑怒了：算了算了，自己干。在他强制的指挥下，儿子十天时间用一千元完成了六千元的粉瓷任务。他认为一辈子也学不成一个好医生，而这粉瓷出自内力与顺手，短时间内就可以基本学会。还有装线路的那段日子，儿子和他小舅、表哥就因为一柄三开关各自控制、互不影响曾整整争吵了一个下午，天色降黑，无任何结果。晚饭后客去我留时，他认真地把尝到的物理电路知识——电路图在洁白的纸张中描画了一会，随后领着儿子在融融的蜡光下半小时完成了。

这样说吧，一个月的整装改造，把儿子累坏了。可完工的刹那，儿子却高兴地说：我什么也学会了。他却心里知道亲临实践，真知灼见之理。这其中还有一个暗含熟练的内容，那就是不能什么也不会就去找人做，而是自己行进事业的途中不免还会遇到类似问题，到那时，你才真正体会到自己不是傻瓜而是西瓜——爽的感觉。

接下来十天时间里，派人安装了暖气和四组空调，这是专业人士才能完成的，此部分的现款他付的实实在在，无可非议。
9月初，饭店的改造有了模样，于是具体分工：他办手续，儿子装饰。

装饰，给自己干，好赖有别，可办手续就不那么简单了。营业执照、体格检查好办理，关健是“餐饮服务许可证”要求十分严格。因为所制中餐食品，关乎人的生命健康，必须经过市食品药品监督局的规范化验收，包括厨房四壁须白色瓷砖贴面，灶台上方要铁皮包裹，抽油烟机随时清除烟雾、烟油，保洁柜、消毒柜、冰箱、冰柜、六大洗池必须布局合理、安排有序，然后再取得诸如饮水资源证明书、租房合同书、身份证复印件、工商预先核准名称通知、详尽的饭店地理方位图、厨房器具的安放平面图资料等才能合格办理。

这个过程繁琐、复杂。他说，特别感谢市食品药品监督局的牛海清局长，同情一个残疾人的心理驱动，几次亲驾现场指挥策划并安排布置厨具的摆放、下水管道的坡度走向等等。

原来，餐馆许可证就象一名高考后的学生等待大学通知书一样。

再后来，他还谈到了进货、帐目管理、职工制度等到方面的内容，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。

总而言之一句话：创业难！

这是高平市残疾人自强创业的又一事例。我也由衷的为他的初步成功感到骄傲。高平市残联理事长得到消息后深情地作出表态：残联一定支持“晋香美食苑”，加油！

开业那天，市残联书记李建军带队送去了一块金字扁，上书五个大字：诚信赢天下。祝愿他诚实、信用，赢得“天下”，生意红火，同时也祝愿他的“晋香美食苑”|越做越香，愈走愈远。

好象在这里文章就要作结了，当然还有一句话不能不说：他，牛进先，两个多月的“失踪”，不是我想象的那种，而他的“失踪”，内涵深远，引人遐思。